坂本龙一走下了舞台……
(1996年8月11日)
坂本龙一将自己的三重奏世界巡回音乐会的第一站安排在了中国的北京。这是一件让中
国乐迷尤其是北京乐迷为之兴奋的事情。
然而首场演出中，坂本龙一就不得不走下舞台去制止一位已严重干扰了他正常演出的观
众。当时我正沉浸在电影音乐《小活佛》结束前的瑰丽之中，还以为坂本龙一要走到台前向
观众致谢，但他却径直走到了台下，很激动地与一位坐在头排的观众交涉起来，这时几位舞
台工作人员赶紧上去将这位观众请了出去。我没有注意到在此之前这位观众到底干了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不停地在拍照（因为在此之前坂本先生已不止一次地请台下观众不要太多地拍
照）或是在干些别的什么，反正我们看到的是一向彬彬有礼的坂本先生表现得非常气愤，回
到台上好半天也没缓过劲来，最后他对观众解释道：“我是想以最好的演出来奉献给中国的
观众，但他在台下的干扰几乎使我无法演奏下去。”
相比之下坂本先生已经算是相当克制和尊重观众了，今年3月，来自英国的著名小提琴演
奏家薛伟曾在音乐厅的演出中几次中断演奏对不停地在台下讲话的观众说：“请安静一点！”
也许薛伟实在太傲慢了，加上其他的一些轻率举动，他几乎是在舆论界的一片骂声中离开北
京的。是薛伟的过分掩盖了我们自身的毛病。
当坂本龙一走下舞台这一幕又在保利大厦国际剧院发生后，我们确实应该坐下来反思一
下自己了。严肃音乐的演奏对现场氛围的要求是很高的，在西方国家，它甚至包括对观众服
装的要求，在中国，非要强调观众穿晚礼服出入剧院暂时还不太现实，但现场的安静却是起
码应该做到的。而不管是在音乐厅还是国际剧院，每次演出前都必广播的大段观众须知对于
每一个人来说更不应该充耳不闻。反正我每次都是自己买票看演出，当然不愿意被驱逐出场，
但断然有不怕的，可我从未见到有谁被剧场管理人员驱逐过。这也就难怪薛伟会抱怨北京音
乐厅竟让他来充当管理人员了。
那位让坂本龙一动怒的观众应该很荣幸自己能有机会与一位曾在奥运会开幕式上，在全
世界几十亿观众的注视下指挥过庞大乐队演奏自己作品的世界著名音乐家离得那么近，当然，
对他来说更珍贵的应该是坂本先生所上生动一课的教育意义。
当坂本龙一的举动最终得到了全场观众的理解，被报以热烈掌声时，我们仍应该感到欣
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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